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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來已經過去

(繪於2006年01月/水岸 煙霧瀰漫)    

  近日,身邊友人發生了一些瑣事,直到今天,突然有股安靜的心情,有種沒有情緒的悲傷,或說是理性的悲傷。
  結束一份工作,其實本來就這樣平淡無奇,不就是份工作?!可是那種因緣際會,大大的世界中,突然在身邊出現各種奇妙的因果巧合,不知道是自己的世界太小,還是因為人類的記憶連結,把這個世界瞬間縮小在某些地點裡,原本的幾十公里,乍然地縮小為地圖上的幾公分。大概不是學到「壞事不要做太多」的教訓。我想,可怕的是記憶的連結吧?!

  很多過去,不是你刻意遺忘、拋棄,就會完整的離開你的生活。
  善待自己,就要連同自己的過去一起,好好的對待它,處理它。

  一年了。離開實習生活已經快一年了,時間真的很快,而我正在掙扎著另一個一年。有時候,那些看似遙遠的未來,總在我們感嘆著已經的時候,就莫名的被拋到過去裡頭堆積起來。也許那看似遙遠的未來裡,在我們說著已經之前,難免充滿著很多的不安,可是當那遙遠的未來就要結束時,不安的也許它將要成為沒有方向的過去。

  這樣來回繞了這麼大圈,說的就只是那些:「未來已經過去」的事實。可是怎麼會說悲傷呢?平淡無奇或開朗坦率的人,這些歲月的累積其實不會影響他們太多,生活反而會因為這些歲月的累積讓他們越往上爬,因為他們善待累積的種種,理性的整理成一個個的箱子,一個一個往上疊,疊到人生的高峰,他們就會開始將那些箱子一個一個送給需要的人,然後讓自己慢慢的往下走,接受那些:「未來已經過去」的事實。

  聽著友人最近不斷的抱怨,同樣的事情,不斷重複。一年了,很多的傷害被他自己拖行著走到現在,每每與他談完,我彷彿都看著他身後那些應該埋葬的「過去屍體」,一個一個腐爛。未來,卻在他心中所謂成功的未知方向。第一天、第二天、第三天...日日夜夜,從過去被傷害的當下,他不斷挖掘:半年過去,他挖出一些可能的期待;過了幾個月,他又挖出一些失望;過了快一年;他終於挖掘出因失望轉化出來的剛烈正義。接著,放下鏟子,他活在那些過去延伸而來的現在,依然是當下,看著那被他攪亂的一切,有種莫名的幸災樂禍與看好戲心態。然後不斷向我傾訴,那些所有的細節。我彷彿在更高的地方,看著他身旁周圍的荒蕪跟狼狽,安靜的聽著他細數那些他所挖掘誤以為寶藏的一切。

  第四天,第五天,第六天...我在這麼高的地方,往下狠狠的倒了一桶冰水,試圖要沖毀陷困他的噁心泥淖,讓他驚覺頭上還有陽光跟月亮,日子一天天已經過了一年...。

  「我在努力清空那些過去」你說。

  我告訴你:在我們都看不到的未來裡,已經有人放肆的在那裡佔領土地。而你卻讓自己困陷在這些已經荒蕪的過去之中。你的所謂努力清空,不過就是將糾纏在自己腳上的「過去屍體」,一個個仔細進行種種哀悼的儀式,然後帶著懷疑的眼神將它們放在你此時所困陷的地方。假如你記得:人類從哪裡來,就該往哪裡去。那麼大概在下次回來的路上,你仍然需要經過這個地方,重拾那些過去遺留下來的殘骸。

  也許對你而言,這樣也好。心如刀割的記憶,才會讓你過去的成長更刻骨銘心。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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